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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十五章巫山(四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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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兩個不要臉的狗男女終於從房間裏走出來的時候,賴小幸下意識地擡頭看了看高高的日頭,才不緊不慢地去問冷如夜。

“怎麽回事?”

“讓我來告訴你吧。”

青蘿見到了對自己一路冷嘲熱諷的賴小幸,那可真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,恨不得徒手將每每挫了自己面子的賴小幸撕成兩半。

青蘿的纖纖玉手牽起了的賴小幸的,賴小幸頓時皺起了眉頭,頭皮發麻地看著自己手上一顆一顆蠕動著的紅斑,仿佛隨時都會破皮而出。

賴小幸笑不出來了,她試圖閉上眼睛,不去看那惡心的畫面,然而她內力極好,皮肉之內蠱蟲蠕動的聲音讓她快要崩潰。

只有這個時候,她才相信自己是個女孩子,會害怕小蟲子。

姬不笑的身上也有,不過他神情依舊是冷冷的,甚至於毫不戒備。

“我身上已經有了焰靈蠱,所以一般的蠱蟲在攻擊的時候會繞開我。”

冷如夜皺眉解釋,賴小幸難受的神情讓他心疼,他沒有說多餘的話,長劍直接搭在了青蘿的肩上。

以他的經驗,這種蠱蟲的傷害基本為零,但是賴小幸那害怕的小模樣也是難得一見的。

“快點,蘿兒,連我看著都要頭皮發麻了。”

風啟陽縮在青蘿背後打圓場,心想自己真是攤上了一個得罪不起的女人,以後她也會在自己身上放這些奇奇怪怪的蟲子。

“哼!”

青蘿捉了賴小幸的手指,在冷如夜的血劍上割開一個小小的口子,姬不笑很自覺,有樣學樣地弄破自己的手指。

賴小幸哭唧唧地看著一個個小蟲子從自己的手指裏面爬出來,恨不得先暈死過去一回,有什麽事到時候好說。

她敢拍胸脯保證,這是她五百多年來經歷過的、最恐怖的事情,要不是冷如夜在這裏,她會哭的慘絕人寰。

冷如夜示意她去看姬不笑,只見那人直勾勾地盯著那些蟲子,神色沒有變化,賴小幸打心眼裏開始敬佩起了這個老不死的。

“瑤姬已經脫離了巫教,現在我才是教主。”

青蘿回屋,在簡陋的凳子上坐下,屋裏只有兩條凳子,另一條被她反過來扣在地上踩著,就是不讓賴小幸他們有個坐的地方。

賴小幸讓妖力在全身流通,確認已經沒有蠱蟲在了,直接走到裏面一點的地方,往青蘿的床上就是那麽一坐。

風啟陽的臉悄悄紅了,這床,方才還……

這個人丟得大了。

“我就單刀直入地說了,姬青陽,是不是你們巫教的人覆活的?”

“你在說什麽,我聽不懂。”

青羅皺眉,好不容易風平浪靜地過了一段時間,她不想再和這幾個人扯上關系了,短暫的餘生,她想無憂無慮地和風啟陽一起過。

於是姬不笑把事情半帶著隱瞞,說了出來,尤其提到姬青陽皮膚上的紅痕。

“巫教的確有這樣的手法,將蠱蟲融入一個人的身體,成為他體內的一部分,只要方法得當,即便是受了淩遲的人,也有辦法救得回來。

只是,我也好,瑤姬也好,都是半吊子,沒有那麽大的本事。姬青陽受刑是二十一年前,那時沐青燈也還活著,大約是她做的。”

青蘿不冷不淡地回答,不隱瞞,也不殷勤。

姬不笑蹙眉,如果不是巫教,誰有那麽大的本事在背後支撐姬青陽擴張勢力呢?

“不過蠱蟲會吞噬人的壽命,你們說的那個人能活到今天,也真是個奇跡。”

青蘿擺擺手。

風啟陽垂眸,一股愧疚感再次盈滿心頭,青蘿從瑤姬身上繼承了巫蠱的根基,只怕最後會和瑤姬一樣,重病直至死去。

讓他拿什麽來彌補呢?

“姬青陽的目的是覆仇,而不是得到屬於皇帝的權力,既然他命不久矣,於他而言,要報覆你的最好手段不是奪取,而是毀滅。”

冷如夜很快說出結論。

大雲朝安定了幾百年,卻也並不是因為人心安定、野心家們欲望淺薄的緣故,只是他們面對的人是姬不笑,沒有勝算而已。

如今宮中巨變已然產生,各方勢力也不會坐視不理,放走這個絕好的機會。到時候一旦出現了群雄割據的場面,戰火就會迅速燃燒起來,朝廷的基業就會分崩離析。

這才是姬青陽的真正目的。

“愚蠢,那樣的事情並不會讓我心痛半分,何談報覆?”

姬不笑冷冷地罵。

“可是不會心痛的你卻在為這件事東奔西走,老爹,姬青陽就是看中了你與生俱來的權力欲,才會設下一個最適合你的局。你的天下被別人分了,你會當做看不見,然後躲起來安度晚年?”

賴小幸漫不經心地給姬不笑補了一刀,思緒已經飄向了很久很久以後,牽一發而動全身,如果天下真的起了戰火,她自己的小日子也怕是不會好過。

姬不笑以外的人做了皇帝,暗夜谷一定會成為朝廷的眼中釘,他們會打著正義的旗幟前來圍剿,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。

“瑤姬在哪裏?”

冷如夜看向青蘿。

“你問這個做什麽,我不是已經說過,她沒有那個本事麽?何況,二十一年前,瑤姬才多大,她能幹什麽?”

“這就難說了,沐青燈死後,姬青陽也有可能和瑤姬暗中勾結,相互聯絡。反正我們已經跑了一趟,也不在乎多走幾步路。”

經過幾次不愉快的接觸,賴小幸對於瑤姬的性格,多少還是有些了解,她很容易被人利用,而且喜歡動壞心思。

“瑤姬她,現在是我的嫂子,和從前大不一樣了,這樣的事情,她是不會再做的。”

風啟陽有些糟心,還是站出來說了句實在話。

“現在不做,不代表從前沒有做過。你的嫂子?她在雲都?”

賴小幸站起來,擡腳就要離開,和她動口的速度一樣快。

風啟陽一時之間有些淩亂,圓滑的表面功夫一扯上自己的家人,就開始顫顫地打結了。

他對著賴小幸的背影,張口就是一句:“你究竟是不是我的朋友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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